雨點不知疲憊地敲打著窗欞,窗子上漸漸侵染了白色的霧氣。不一會兒,水流順著窗戶各自分出幾條岔路口,自顧自地東西南北流。我木然地看著雨珠,耳朵里沖塞著張信哲的《信仰》。
桌面上平躺著一張文綜試卷答題卡,漂亮的阿拉伯?dāng)?shù)字眉飛色舞地嘲笑著我的無知,我憤怒地將它揉搓成一團(tuán),那數(shù)字也跟著扭曲變形,變得猙獰起來。窗外狂風(fēng)肆虐,宣泄著積蓄已久的不滿,路邊白楊樹的樹枝被吹得動搖西晃。
突然,我被窗外一抹亮紅吸引。那是一位拉板車的老人,車上裝著大宗物件,被包裹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。前面是個陡坡,老人緩慢地拉著木板車,似乎在積蓄力量,雙腳踏實地踩著地面,差不多上到一半的時候,木板車陡然倒退起來,老人一個趔趄,險些摔倒,我禁不住倒吸一口氣,心跟著提到嗓子眼上。老人將車把手順勢一擺,車輪卡在一個小水洼里,板車停了下來。
片刻喘息之后,老人查看了一下板車的情況,稍作整理,又開始了征程。老人花白的頭發(fā),與這天色一般蒼茫,屏聲鼓起的神色卻如白楊樹般堅毅。他的手緊緊拽住車柄,我能感受到他暴起的青筋,有力而頑強。老人拉著車,走走停停,一步一步,輾過水洼,繞過石子,一路向前。我禁不住在心里替老人喊起口號:“一二三,加油!”那紅色的火焰一點一點向著高坡燃燒。
終于,木板車歡呼著爬過了陡坡,老人停下來,抹了把臉,回頭看了看車上的貨物,笑了。我也長長地舒了口氣,目送老人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。
我佇立良久,天色更加陰沉,雨珠擠滿了窗玻璃,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,思緒卻越來越清晰。雨水、水洼、絆腳石,在老人一生的行程中也許是司空見慣的,他沒有放棄的念頭,他知道放棄帶來的損失個更大;他沒有等待援救的念頭,他知道放棄帶來的損失更大;他沒有等待援救的念頭,他知道生活并沒有那么多巧合;他沒有杵在那里沮喪,他知道沮喪并不能給他力量。努力一把,在努力一把,希望就這樣在努力中產(chǎn)生了。我慢慢展開皺巴巴的答題卡逐題分析起來,我知道我只是卡在了水洼里。
這世上沒有完不成的心愿,沒有到不了的明天。無論處境多么艱難,都要保持向上的姿態(tài),因為重要的不是你在哪里而是你將去往哪里。 |